离婚纠纷

10月14日，宁夏发生一家七口灭门案，这是两个家庭的悲剧，更是全社会之殇。逝者已矣，生者有必要为之反思，我们的社会何以充斥暴力？类似家暴事件能否避免或者减少？

从各方叙述来看，疑犯麻永东对妻子存在长期的家庭暴力。“在过去的两年多中，因麻永东赌博、夜不归宿，小两口争吵不断，兰秀英时常挨打”。麻也曾多次威胁妻子，如果敢离婚就将其灭门。而据疑犯父亲回忆，就在惨剧发生当天，疑犯“因言语过激打了儿媳一巴掌。随后，儿媳发短信给娘家，还报了案。之后，到现场的民警因为是家庭纠纷，建议到乡里去调解，儿媳也随着亲家回了家。”

在家暴面前，兰家和大多数受害者一样选择了一再忍让。这一方面也许是出于对暴力的忌惮、对“家丑”的顾忌，另一方面也许更在于他们对法律不信任。即使报了案又能怎么样？像案发当天那样不了了之？之后，施暴者会不会变本加厉？正是这样的容忍，让家暴屡屡越过雷池、步步为营，最终肆无忌惮地吞噬了整个家庭。

若可以假设的话，如果丈夫第一次采取家暴，妻子就利用法律武器，执法机关就依法处置，事态还会发展至此吗？

可悲的是，这种假设在现实中并未存在。当地办案民警没有尽到足够的注意义务，也是有其宏观背景的。我们必须意识到，虽然法律已经确立了对家暴的惩罚措施，重则涉及刑责，轻则也可以视为随意殴打他人的寻恤滋事行为，受到治安拘留。但在各地不成文的执法惯例中，对于类似的家暴纠纷，工作人员往往以调解为主，更要“尊重” 受害者的态度。可是，这种“尊重”反而是在伤害。当受害者拥有某种选择权，其自然出于种种考虑，甚至担心下次将遭到更大强度的暴力而放纵施暴者。

对家庭成员施暴，不仅侵犯了受害者的权利，也违反了公共秩序。受害者本是弱者，她们难以在施暴者面前强硬起来。在这种现实语境下，执法机关就更有必要实现对家暴的零容忍，让所有施暴者感知到：只要实施了暴力，只要触犯了法律，即使得到受害者谅解，即使受害者为之求情，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。也许只有这样，受害者才能感受到法律的保护，才敢于对家暴说不，才能更有尊严地活着。

（作者系北京西城区人民法院法官 舒锐）